中国方舟融资决策的选择

中国人民大学中小企业国际合作案例中心 胡曙光

 

站在大成大厦17层的落地窗前，面对天空云卷云舒，马塾君却无心欣赏，在他看来：中国方舟项目虽然发展快捷，形势喜人，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资金的压力。中国方舟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其融资方案该如何选择？

 

一、马塾君与中国方舟

 

马塾君博士是西姆集团董事长兼总裁。西姆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1998年，是一家民营股份制外向型企业，以国际工程技术总承包（EPC）、国际贸易和“走出去”信息技术研发服务为主导产业，是我国钢铁冶金行业实施“走出去”，到海外创业和发展最早的是带领大连和辽宁省内外相关产业整体“走出去”的旗舰企业。今年来，西姆集团先后获得中国钢铁产品“走出去”十大影响力品牌、中国成套工程和机电产品AAA级信用企业、大连市企业文化建设先进单位等多项殊荣。2013年，西姆集团的全球营业额达20亿元。

大学期间，学习财贸专业的马塾君坚持学习英语，“如果语言沟通不畅，贸易根本谈不上”，凭借这一理念，马塾君的英语达到同声传译水平。这一特长在马总（他更愿意别人称为他为马博士）之后的“走出去”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1987年工作至今的28年间，马塾君一直从事外贸工作，始终奋战在“走出去”第一线。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市场”是马塾君的信条，为了更好地实现自己理想，马塾君组建了自己的公司--大连西姆集团，然后到各个国家，一家一家地跑，缓慢而坚定地开拓市场，最终积淀而形成了自己的海外资源。

28年间马塾君的足迹遍布129个国家。对于遍布世界1000多个网点的庞大线下队伍，一开始只作集团自营业务，如有色、黑色金属进出口贸易，工程总包等。但这庞大的资源只做自己集团的产品和业务，显然有些大材小用。

转机出现在2013年。8月15日，辽宁省委常委、大连市委书记唐军同志在西姆集团调研时提出，希望西姆集团充分利用这些资源为中小企业搭建平台，带领中小企业“走出去”。

开始，西姆只是单纯地为一家家企业牵线搭桥，确实促成了几项合作。两个月后，马博士算了一笔账：“西姆集团总部200多人，如果这200多人只是使用传统方法天天见客人联系业务，一天不过能接触几百家企业，能收益的企业太少太少。”马塾君盘算，“要为所有的中小企业搭建平台，这个平台一定要具有公共性、大容量、不受时间地点限制等特点”，由此，马博士自然地想到了互联网。

谈及由传统贸易转变到互联网平台时，马博士表示除了学习别无他法。整整一面墙的书柜中全是有关互联网书籍，到世界各地参加互联网会议、沙龙……包括参加巴塞罗那的世界互联网领域顶级盛会“WMC”世界移动大会，这让马塾君改变了对世界的看法，“未来的世界一定是移动的世界，无处不联，所有的事情都会在移动中解决”。

在2014年中国乌镇召开的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马博士有了更深的感悟，在中国“一路一带”战略实施过程中，将会进入一个产业互联网发展的时代，传统产业拥抱互联网，互联网向传统产业倾斜，互联网+将会给传统产业的未来带来无限生机。“我要做中国中小企业‘走出去’产业互联网平台、公共服务平台。”马塾君在当选第四届全国非公有制经济人士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得到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接见时，这样介绍自己。

强烈的责任心，促使马博士不断思考、不断探索。在总结西姆集团走出去正反两方面经验基础上，西姆开始了业务转型升级过程，进出口贸易——获得成套设备——工厂系统建设——工程总承包。28年来西姆在不断转型升级，在工程总承包的过程中，马博士就想能不能利用自己的经验为更多中小企业服务，正好领导也提出了要搭建一个平台。现在已经进入了互联网时代，再用线下方式提供公共服务，不仅效率低、而且成本高，这是企业不愿也不能接受的。所以西姆在此基础上又延伸了一步，走到了产业互联网的这一步。西姆就提出了中小企业走出去公共服务平台（中国方舟）概念。2014年的9月，马博士在西安的大雁塔想出来了中国方舟这个响亮的名字。

    中国方舟是马塾君和西姆集团全力打造的新一代产业互联网。目前，方舟团队工作人员的平均年龄28岁，学历都在大学本科以上。

 

二、中国方舟与工业产业园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各地建设了很多工业园区，这些工业园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发展，也形成完善系统的园区的建设和管理体系，得到了全世界的广泛认可，工业园区也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标杆和缩影。

伴随我国“走出去”步伐加快，国内工业园区的建设和运营经验开始向全球复制。我国境外合作区已从起步时期的孤立的、据点式的分布发展成目前的网络化、基地式布局，由点连成线，并辐射成面，影响力不断增大。

2014年中国成为了净资本输出国。截止到2015年，中国的境外合作区有118个，分布全球各大洲的50个国家和地区，其中通过商务部考核的国家级境外合作区有13家。此外，还有25个国家希望与中国合作建设36家境外合作区。目前，这些境外合作区已完成投资77.6亿美元，开发土地292.4平方公里，带动中资企业走出去2204家，带动中资企业对外投资95.5亿美元，园区的全部产值总和为220.6亿美元。[1]

在这些工业园区中，主要有三种类型，一是生产加工型，如中国∙埃及苏伊士经贸合作区。合作区起步区面积1.34平方公里，目前累计投资约1亿美元，起步区已基本开发完成；扩展区面积6平方公里，规划未来用10年时间分3期开发，开发建设总投资约2.3亿元。截止2014年年底，中埃合作区起步区共有制造型企业32家，协议投资额近9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是中国企业。这不仅是一个工业园区，也是一个生态化、生活化的高标准现代工业新城区。中埃合作区是唯一一家以开发商身份进行园区开发建设的境外园区，也是境外合作运营比较成功的范例之一。二是农业生产型，如中国∙印度尼西亚聚龙农业产业合作区（印尼曼丹岛）。目前，该合作区有20万公顷。除了种植6万余公顷的棕榈外，园内还建设了3座棕榈毛油压榨厂、1个包装油公司、1个物流公司。园区内，全产业链结构正在逐步形成。印尼农业产业区不但构建和完善了国家本木植物油保障体系，同时也为后来的民营企业海外创业提供了可借鉴的发展思路。三是商贸物流型，如中欧商贸物流合作园区（匈牙利），是中国企业进入欧洲的境外贸易服务平台。该园区规划总投资2亿欧元，占地面积0.75平方公里，建筑面积47.95万平方米。一期投资4000欧元，收购布达佩斯中国商品交易展示中心、切佩尔港物流园、德国不莱梅港物流园。二期计划投资16000万欧元，建设中国商品会展推广中心、欧洲商品交易展示中心、商贸中心仓储物流园区综合体，2017年全面建成中欧商贸物流合作园区。

中国方舟则与现在流行的产业园区不同。中国方舟有自己明确的建设时间表。一期三年的时间表是要在三年内完成中国走出去公共服务平台的建设，同时，也要完成四个垂直平台、专业平台的建设。首先是大连纺织服装的平台，辽宁的产能合作装备制造业，这是以辽宁为依托但是也为全国服务。跨境电商综合服务。跨境电商是全东北亚的，互联网+科技金融，这是方舟培养的一个生态系统。方舟一期建设的国际站点目标是100个，在这三年海外重点国家100个，国内主要城市30个。方舟第一期的目标是实现10万企业用户。方舟一期的目标很清楚，就是成为一个强大的产业互联网。方舟的路径是互联网+科技创新、资本运作、装备制造业和一带一路。增加更多的社会就业，这就是方舟最大的价值。二期要成为一个顶级的产业互联网平台，更多注重金融与科技的力量，把大众创业万众创业的生态系统逐渐打造出来。三期方舟要成为一个智慧的产业互联网平台，要实现万亿规模互联网科技、金融、实业的平台，成为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结合的模式。

目前，方舟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在改。如果方舟项目有10亿元，那么中国方舟能在6个月内就建设出一个比较完美的平台。在中国方舟快速发展的同时，如任何新生事物发展一样，中国方舟本身也遇到了发展瓶颈。西姆集团已经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向中国方舟投入了近1亿元。但这些资金对规划宏大的中国方舟来说还远远不够。

 

    三、中国方舟的历史机遇与问题

      

2014年4月10日，全国工商联副主席庄聪生来考察，庄主席对中国方舟的评价是“想法很好很有创意，将来一定会实现的，又有一匹马要腾飞”。2014年6月27日我们中小企业走出去平台建设的启动仪式，中国方舟平台试运营。省厅的赵厅长专门来调研，辽宁省副省长邴志刚也在讲“举全省之力打造中国方舟”。2014年10月1日，中国方舟的官方名称正式诞生。27日到29日，西姆集团去印度跟各个行业对接，还召开了一系列的方舟推介会，取得了非常大的影响。10月30号辽宁省长陈求发在巴西搞了大型的方舟推介会，就石油、光伏、输变电等签了9亿多美元的合同。2014年的11月19日到21日，马塾君参加了中国第一次办的世界级的互联网大会（2015年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11月25日马博士作为全国优秀社会主义建设者，跟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汇报了中国方舟的工作，他也鼓励马博士说要“好好干”。2014年12月28日工信部总工程师朱宏任总工来方舟调研，他对中国方舟的概括是“方向正确，工作扎实，做事得力，有高度，契合国家发展战略”。2015年3月9日，辽宁省发改委王金笛书记和于飞副主任，带队到国家发改委东北司、西部司汇报，汇报结束后国家发改委的同志讲，“现在我们抓一带一路正好没有抓手，你相当于送上门来了”。

4月14日，全国工商联副主席黄荣来调研提出，“思路和前景非常好，也非常符合党中央国务院关于一带一路、互联网+的规划”，他特别强调了“中国制造2025”这一战略理念，要在全联推行。西姆现在也在为大连搭一个永不落幕的服装节，就是服装纺织的垂直平台。6月16日，西姆去参加软交会，辽宁省长陈求发说，“你们办的这个平台很有特色，一定要带领我们辽宁装备制造业走出去”。

在试运行一年后，2015年6月27日方舟平台正式上线向全球发布。简单地说，中国方舟就是“互联网+产业走出去+一带一路+公共服务”。但马博士同时也表示，中国方舟提供的产品是还没有完全标准化的产品，因为中国方舟是刚成立的，还处在起步阶段，还需要各个方面的支持和帮助。

7月30日，丝路基金的金琦董事长在听取了方舟平台建设的汇报后，表示“丝路基金非常需要这样的平台，我才60个人，但国家给我很多任务和项目，我的人手是完成不了的。如果能把（方舟平台上）一些成熟的好项目筛选一下报给我，可能为辽宁的发展、一带一路的推进都比较好”。

8月3日，国家发改委东北振兴司、体改司、宏观院、工信部中小企业司、全国工商联、国家开发银行来调研，国开行就表示“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方舟能不能以PPP的模式建，国开行象征性的注入一点资金，就把方舟上升到国家层面了，比较有利”。

    四、中国方舟发展资金何处寻？

中小企业走出去公共服务平台（中国方舟），就是要引领中小企业全球合作，推动中国企业走出去发展。中国方舟是以西姆集团全球网络和线下销售队伍为依托，为全国7000万家中小企业走出去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共享、融资担保、市场开拓、产品进出口、技术引进、对外投资、人才培训、语言法律服务等多项服务。中国方舟的未来会提供更多标准化、基于数字技术、互联网提供的公共服务。

中国方舟2015年下半年准备在辽宁14个城市举办巡回讲座，这些讲座的视屏资料会放在方舟平台上，全国中小企业都可以免费使用。这样的培训是中小企业所需要的，也是中国方舟公益性的一个体现。中国方舟要获得进一步的发展就需要资金投入，那么这些资金该由谁出呢？

 

方案一：政府出引导资金，引导企业用方舟，改变传统的营销方式？

如果不同的产品，一年做一万家企业，这个成本是方舟不能承受的。5月11日，在考察方舟后，大连副市长曹爱华提出方舟平台的一个建设模式叫做省市共建，由于大连市在辽宁省属于计划单列市，一些辽宁省的政策享受不到，因此提出这一概念。计划是中小企业局、省里和市里各拿30%，企业自己拿10%，各方的资金压力就小很多。一个企业在使用了方舟平台后，如果它的出口增长了，我们愿意拿出我们服务费的30%奖励它，这个我们自己就可以做，如果它的出口增长了100%，方舟愿意拿出服务费的50%奖励它。如果有政府补贴，鼓励企业使用方舟，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使用，成本也会下降。这就是互联网经济。除此之外，如果企业盈利增长了，方舟还返给它30%~50%。企业会觉得中国方舟是在为它创造价值。截止到2015年12月，中国方舟与4个城市的中小企业服务中心（局）签署了《促进开展“中国方舟”业务战略合作协议》。

中国方舟要围绕一带一路国家在未来的若干年当中打造上万个工业经济贸易园区，这个园区都不是大园区，可能100、200亩地，产业上下游几家企业就是一个园区，这就是方舟这个产业互联网和其他（消费类）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方舟能够在两三年以内，为中国十万家具备这样条件的企业提供走出去的服务，如果每家投资1000万元人民币的话，方舟将会形成一个万亿规模的产业集群的中小企业园区。在海外投资一定会拉动我国装备制造业走出去。注意，这里提出的是中小型企业园区，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园区，而且在网上也会有若干的园区，中国方舟会在将来把这些都互联网化，而且方舟会选择一些一带一路国家，和我国的政治关系好、安全、市场容量又大，产业互补性强的国家，也选择了一些中国具备产业优势的行业来进行。这是一个需要政府、企业、金融机构，相关方面创新产业发展模式，培育新兴产业集群，形成一个走出去产业集群的健康发展大道。

 

 方案二、PPP模式或混合经济所有制

中国方舟或许可以打造成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和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实验区。

这个项目可以作为中小企业局在全国试点PPP的一个模式。中国方舟的建设是大胆改革创新的产物，需要宽松开放的成长环境，而且不同于传统的思维模式，它需要互联网思维，需要政治、金融界的有识之士的支持，需要大家支持。中国方舟从辽宁开始试点，逐渐走向全国、甚至全球，这样才是有意义的。目前中国方舟分别与辽宁曙光汽车集团、丹东鑫兴碳素有限公司、宏光锂业股份有限公司、本溪矿业有限公司、辽宁腾达建筑有限公司、辽宁开普医疗系统有限公司、营口汽保平台、辽宁万成镁业集团、大族冠华公司、辽宁丰华实业有限公司、营口新窑耐耐火材料有限公司、辽宁科技大学工程技术有限公司、鞍山中新自动控制集团、鞍山碳素等14家企业签订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中国方舟是真正的模式上和发展道路上的创新，而未来方舟会在技术上不断创新。因此方舟只能每天做很小的改动，但是每天都在变 。中国方舟建设的总体规划是科学布局，分步实施，重点突破，小步快跑。方舟迅速迭代，和国内的商检海关，金融机构，税务机构互联互通。然后下一步要和一带一路国家互联互通。合作共赢呢，就是中国国内的产业和国外的产业合作共赢。绝对不是单纯的卖产品，抢市场的简单模式。

 

    方案三、中外合资或合作模式

    2015年7月18日美国梧桐花旗的焦博士要来投资，他是斯坦福大学双学位的博士，在风投圈子里很有影响力。7月28日谷歌大中华区的白总也来调研，谷歌也非常看好这个平台，想与中国方舟进行深度战略合作。将来中国方舟上市，西姆集团只要1%的股份，剩下99%给全球合伙人。方舟采取全球合伙人制度，这就意味着这个项目是全球的，是共享的全球合作平台。但是企业经营决策权一定是西姆的。只有更优秀的人替代西姆时，西姆才愿意让出来。

    外国有很多基金想要投资方舟，但是西姆拒绝了，因为要保证国家经济安全，信息安全。方舟需要方方面面的理解和支持。方舟的愿景就是引领全球中小企业发展，创造就业。“看着世界地图做企业，沿着一带一路走出去”将是中国企业未来发展的新常态。中国方舟的市场就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一带一路沿线共有65个国家、44亿人口，约占全球70亿人口的63%。

 

    方案四、银行贷款

传统贷款业务，银行比较重视贷款企业的资产或进行抵押贷款。但中国方舟是一个轻资产项目，是融合了互联网+与传统产业的产业互联网，其优势在于技术、渠道、信息和线上线下服务。因此这种轻资产企业在没有足够的担保下获得银行信贷也是比较困难的。

 

    方案五、债券融资

    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西姆集团想要为中国方舟项目进行债券融资，那么就需要经过一系列的申请、评估和审批。手续繁琐不说，单就所需要的时间，就是方舟所等待不起的。

 

面对多种方案，马塾君在沉思，选择哪一个方案才更有利于中国方舟的发展？这些方案有没有改进的余地？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面对无数的可能，马博士还在思索，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明天的路上也许会有鲜花、坎坷或者荆棘，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会一直走到底。”

思考题：

 

1、企业发展中为什么要融资？

2、企业融资最主要考虑的因素是什么？

3、在本案例中，中国方舟的国内/国际融资环境是什么状况？

4、融资大体分为内源性融资和外源性融资，你认为外源性/内源性融资有何优缺点？

5、决定企业采取外源性/内源性融资的因素是什么？

6、在外源性融资中，企业应采取直接融资还是间接融资的形式？

7、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主要形式有哪些？其优缺点是什么？

8、决定企业采取直接融资/间接融资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9、在本案例中，中国方舟应采取何种形式的融资？你还有其他方案吗？